關爾子夫

善于爬墙/写得稀烂

【狗雪】戏中人


⚓︎ooc
⚓︎流水账慎入


有的时候我想,我们的命运是否真的,在还未开始的时候便已注定。


“很好,平安京四方的阵法都已经布下,我们的成功就在今夜了。”黑晴明用扇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手心,脸上是狰狞的笑意,“法术启动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下去准备准备,出发前会再次召唤你们。”
“是,黑晴明大人。”式神们颔首回答道。

坐落于黑夜山深处的庭院几乎是瞬间冷清了下来,黑晴明的式神们大多不喜欢聚在一起吵闹,和平安京内的某个庭院不一样。
“冒昧来访,打扰了。”雪女说着敬语,尽管她冷冰冰的语调并没有多少冒昧的意思。
“无妨。”大天狗放下手中的笛子,微微侧目看了看门外的人影。
雪女拉开门进入房间,到大天狗的正对面跪坐下来,微微颔首,“最近有一件令我有些困扰的事,希望大天狗大人能够为我指点迷津。”
“说说看。”
雪女在这个不近人情的庭院中大概可以算是最冷淡的一个,对谁都用着敬语也对谁都敬而远之。她唯一的兴趣大概就是听黑晴明讲他宏大的“理想”。真是稀奇,这样的妖怪也会有困扰的事情来询问自己,想来多半是不能对黑晴明说的事。

“你是说,经历过的事情在重复发生?”大天狗蹙眉,这种事情即使是他也闻所未闻。
“是的,而且这种事情,在之前我单独出战的时候也有发生过。”雪女低下头,斟酌着词句,“怎么说呢,明明应该只经历一次的战斗,我却感觉发生了不下十次。”
“那这么多次的战斗,有什么不同吗?”大天狗似乎渐渐燃起了兴趣。
“大天狗大人,那次任务,您记得我是失败了对吧。”雪女没有直接回答。
“没错。”
“但是在我之前有印象的循环里,每一次我都是胜利的一方。”雪女没有起伏的声音仿佛说着事不关己的话,但却令人细思恐极。
“循环?”大天狗大概理解了雪女的陈述,莫名地相信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通往黑晴明大人成功的这条路…”雪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一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是被定好的,如果我们没有输的话就会无限地重来,直到失败为止。”
“看上去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进展也很顺利,但是一切都只是按照某个人的剧本上演,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而准备的。”雪女有些困扰似的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太会说话,不知道您有没有理解。”
“如果这是真的,你又为什么会感觉到呢,是命运安排的话,应该不会独独让你发现才对。”大天狗想要从雪女的表情上得到些什么,带着些挑衅地问她,“又或者,是你为了扰乱我们大义的实现故意这么说的呢?”
“黑晴明大人是将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人,我即使放弃生命也不会背叛他。”
意料之中的回答,没有起伏的声调,没有变化的表情。
大天狗一瞬间有些不平,或许他以为即使真的有这种事情,也应该是强大的自己先发现,而不是看上去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雪女。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注意这件事。现在还是先出发吧。”这时黑晴明的纸神来催促他们出发,大天狗顺势结束了对话。
“大天狗大人。”雪女下定决心般地抬高了音量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大天狗。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找您呢?”
大天狗停顿了脚步回头看她。
而她的表情依旧漠然。

晴明的力量变强了,虽然还比不上他们,但是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暴风雪渐止,对面的晴明胜券在握般地笑了,接下来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姑获鸟连着两轮的暴击让她失去了还手的力量。
同时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的“循环”又要开始了呢,雪女想着。
已经够了。
我不想看到那个注定的结局。
“还没结束呢……我不会就这样被你打败的……黑晴明大人……请赐予我力量吧……”那么如果我献祭出自己的生命拼死去阻止他们,能否让黑晴明大人的未来多出一个选择肢呢?这个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她在过去的历史中已经无数次地想要献祭自己,然而这个逆天而行的术式很快被阻止了,被那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女人。
还真是弱小啊,雪女脱力倒在了地上,最终失去了意识。

“朱雀门失守。”黑晴明看着阵法中浮现的地图,略微思索了一下,转向大天狗递出一枚人形符咒,“去看看吧,还活着就带回来,否则就助她消散。”
“那个晴明竟会痛下杀手?”大天狗面露惊讶之色。
“不,是她自己用了献祭之术。”黑晴明平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大天狗颔首,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阵之中。

“愚蠢的女人。”

今晚的夜有些凉。
大天狗微微舒展羽翼降落在朱雀门前,那个白色的身影就那样倒在地上,倒是跟平常一样无声无息。
“看样子还不至于消亡。”大天狗自言自语道,伸手取出黑晴明交给他的纸神,准备贴上雪女的额心。
妖怪成为阴阳师的式神之后,生死便几乎脱离了自然之理,无论受到多么重的伤只要与阴阳师链结的契约还在,就可以借助阴阳术回复力量。因此击杀式神不仅要击杀式神的本体,必须将链结物摧毁,或者强大到直接将式神的本体抹消。
手腕被握住,这是他第一次被这个冰冷的妖怪触碰。刺骨的凉意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大天狗大人,恳求您,将我抹消吧。”雪女勉强抬起了头。
大天狗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循环’这件事,但是这样下去,我们是无法完成黑晴明大人的夙愿的。”雪女终于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神情,沾着血污的苍白面容上是一种介于恐惧和绝望之间的表情,“我们与那位大人一样,都只是命运的弃子而已。”
“那么你存在与否会有让我们的未来什么改变吗?”大天狗近乎粗暴地拽起雪女的头发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我可以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但是我不承认我的大义只是儿戏,我会为了大义直至战死的那天,而不是和现在的你一样求死逃避。”
雪女挣扎着推开大天狗,仅仅是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也拼尽了全力,她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收归于漠然,“都说了那样的大义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我的消亡绝不是那个剧本既定的一环,如果能打破那个完美的链条哪怕一点点,黑晴明大人就能够多一点点希望。”
大天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雪女打断了。
“大天狗大人,过去的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您带来的纸神拯救过了。”
“所以,请务必,放弃我吧。”

“随便你。”大天狗催动起羽刃销毁了人形符咒,“我会转告黑晴明大人,雪女已死。当然,像你这样生死都微不足道的妖怪,也不配再追随那位大人了。”
语罢大天狗便打开传送阵,决然离开。
“……”雪女终于跌坐在地上,牵扯着嘴角歪了歪,“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但是关于今后会发生什么,她也说不清。

她没有回到黑夜山,时间大概也已经能够好好向前流逝了。
直到天明。
或许黑晴明大人已经成功了也说不定。


“说起来,记忆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呢。”
“人类的记忆倒是更为方便些,只消一碗汤。至于妖怪,毕竟活的久了,容易看出破绽,但也不是特别困难。”
“这次虽然偏离的远些,倒也无关紧要。”
“但是总有一天,他们都会注意到的吧。”
“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这一幕还远远没有演够呢。”


“诶,晴明大人您一开始不会真的怀疑过小白吃掉了雀先生吧!”
“哈哈哈……怎么说呢?”阴阳师温和地笑着,摇着手中的扇子。
“小白,那也没办法啊,别伤心。”少女蹲下来摸了摸狐狸的脖颈间的毛发。
“呜连神乐大人都……”

一行人从雪女面前走过,她歪着头怔怔地看着。
心口却涌起一阵莫名难受的感觉。
“雪女,你在朱雀门前干什么?”
“诶?三尾狐小姐。”雪女回过神来,对来者点头示意。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三尾狐打开了连接黑夜山的传送阵,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今天黑晴明大人带回来一位新式神,听说是大天狗大人。”
“嗯。”雪女点头,迟疑地开口,“奇怪,明明是傍晚,可我总觉得刚刚才天亮。”
“你该不会发了一整天的呆吧……”三尾狐一脸不可思议。

雪女是在这天夜里见到大天狗的。
长着黑色羽翼的妖怪坐在早已败落的樱花树的枝干上吹笛,月明风清。
雪女微微欠身,“初次见面,大天狗大人。”
笛声戛然而止,大天狗居高临下地看着雪发的少女,眼底暗了暗,“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抱歉,大天狗大人,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不,无需介怀。”大天狗似乎微微笑了,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我的此生几乎不曾输给什么,唯独输给了命运,抑或是输给了你。”
“我?”雪女愈发不能理解大天狗所说的话。
“如果大义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究竟还是否会追寻他呢?”大天狗起身降落下来,自嘲般地说,“我却终于开始迟疑了。”
“也许大天狗大人真的是被什么牵绊了,但是我想,如果大义真的能够拯救更多人,那就不必犹豫。更不必说什么顾虑我。”
“果然像是你会说的话。”大天狗拉进两个人的距离,犹豫了一会儿,将两人的额心相贴,旋即分开。
“失礼,夜已深,你先回去吧。”大天狗说着后退了几步,转身。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莫名地有些寂寥。


“所以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
“呵呵,要说演员,他无疑是最优秀的。”
“那么之前为什么还要那样?”
“因为无法反抗,或者说他已经错失了反抗的机会,他已经被这个轮回中的什么困住了。”
“说到底,只是戏子罢了。”
“戏子……吗?”


“啊啊啊!我又输了!”源博雅气愤地挠了挠头。
“不愧是哥哥啊。”神乐歪着头看他,噗嗤地笑了。
“愿赌服输,下回来记得带上好酒。”大天狗整理着棋子。
“知道了知道了。”源博雅懒懒地答应着转向神乐,“神乐也差不多该睡了,我们走吧。”
“说起来,我最近常常做一个相同的梦。”大天狗低头收拾着棋局,额发遮掩了表情,“漫天飞雪,我,和一个长发的男人。”
“然后,我杀了他。”
“总觉得还有一个人在那里,但是记不太清了。”
“是不是你在这隐居太久了反而向往起了为了大义万死不辞的生活啊哈哈哈。”源博雅拍了拍大天狗的肩膀,“嘛总之,别太在意了。”
“也许吧,是我多虑了。”大天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苦笑了一下,“走好。”
“嗯,那我走了。”源博雅紧跟着神乐出门,“喂神乐出门要打招呼!”
那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大天狗沉默地想着。
也许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梦吧。

一望无际的雪原中,有一个擅长制造冰雪的妖怪,她有着令人惊艳的美丽外表,人们称她为雪女。相传她会把进入雪原的男子吸引到没人的地方与他接吻,接吻的同时将其完全冰冻起来,取走其灵魂食用。
然而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雪女是一个冷漠的妖怪,并不喜欢和人类扯上关系。
唯一可以确认的事大概只有,这个妖怪从出生到消散,都没有离开过雪原。


所以说来,记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呢。讲故事的人这样最后说道。
但是确实发生过不是吗?比如说我现在就知道了这件事。
月若不圆,风也不会起。风若未起,可知月不圆。于现在,这只是个故事罢了。
讲故事的人熄灭长明灯,一切归于沉寂。
该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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